重晏

【拉梅】不过沧海

• 灵感来自于前一场比赛拉基蒂奇助攻梅西进球之后的那个拥抱和他有些落寞的表情，那一幕真的是好戳我，于是周末激情码文……
  

• 拉基蒂奇中心向，其实谈不上cp，文中想表达的情感十分混乱，请见谅。
  

• 不过沧海也是首歌，基调有些过于悲伤。想到当年诺坎普奇迹解说那句“谁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可是人生中总有些人力无法逾越的屏障，或许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忠于现在了。

“百年后 风烟外 不过是沧海

  活着难道不该忠于现在

  好歹走一趟 何必在原地徘徊

  人间何处没有望见满月的窗台

 明早醒来 玫瑰又盛开 郁郁不败  ”

“去热身，准备一下。”助理教练走过来说。拉基蒂奇愣了一下，这才发觉原来他刚刚一直在发呆。他很少在比赛中走神，哪怕是坐在替补席上，他也会时刻注意着场上的情况。这一天是个例外。

他回过神来刚想作答，助理教练就越过他又把同样的话对旁边的格里兹曼重复了一遍。他抬起头和格里兹曼的目光正好对上，顺势冲对方友好地笑了笑。

“在想什么？”格里兹曼路过他身边时问道。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和格里兹曼一前一后去场边热身。

场上死球，裁判伸手指向场边，换人显示牌上亮起了属于他的4号。被换下场的德容迎面向他跑来，一头漂亮的金发一颠一颠的，脸通红通红，带着有些羞涩却很灿烂的笑容，一瞬间拉基蒂奇有些恍惚，仿佛时间重叠，他看到年轻的自己向他跑过来。

身后的观众席响起了掌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自嘲地微微摇头，和德容完全不同，他从不曾那样光辉夺目，他是那个勤勉的、合适的、任劳任怨的，却从来都不是那个天赋异禀的。

可是他也曾获得诺坎普满座的掌声，也会有人高呼他的名字为他流下激动的泪水。如今身后这一片送给下场的德容的掌声中会掺杂着多少欢迎他的呢？

他已经年过三十，属于一个足球运动员的黄金年龄已然逝去。巴塞罗那是他职业生涯的巅峰，往后就只剩下下坡路可走。

“专注，要上场了。”他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如同每次踏入球场一样，虔诚地俯下身用手触摸草皮，再贴在唇上亲吻，在胸前画一个十字，将心头种种杂念抛却脑后，快步跑入场内。

这一次他们的对手算不上强大，而且由于国家德比的推迟，巴塞罗那队员在体能上具备着一定的优势，早在他上场之前，球队已经3:1领先，看起来已经不需要他特别做些什么，然而对于每一位缺乏比赛时间的球员来说，场上的每一分钟都有着特别的意义，你可以借此表达一些态度，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是积极展示，另一种是愤懑不满。

对于拉基蒂奇来说，他却两种都不想表达。他只感觉到由心而生的疲倦，这对一个职业运动员来说显然不是种健康的心理状态。如果非要说还有些什么是他想要去表达的，无非就是他还属于这里！“这里”或许是指巴塞罗那，或许是指高级别的对抗比赛，又或许是指场上位置，连拉基蒂奇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是内心的烦闷和郁结时刻催促着他做点儿什么！

终于球来到了他的脚下，他抬头向前张望，隔着几名对方防守队员，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几年来无数次比赛与训练培养出的默契，这一刻一条漂亮的弧线出现在他眼前，几乎是凭着直觉，他快速地出球，足球沿着那条弧线打穿了对方的多人防守，精确地传到了那个人身前。那个人果然从不会让人失望，半转过身一脚有力的射门，皮球越过守门员，炮弹一般撞入球网！现场解说员高呼着那个人的名字——Leo messi！！！！！

梅西冲着他跑过来，像是过去无数次那样，拉基蒂奇不需要思考就将他揽入怀中，轻轻地用双手环绕着对方，他能感受到从手掌和小臂传递来的温度，他十分绅士地微微弓着背放低身子，垂着头将下巴轻轻地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拉基蒂奇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险些掉下泪水来，于是他合上双眼，让那些复杂的情绪悄无声息地回流到心底。当失去了视觉时，其他的感官总会更敏感一些，从纷乱的嘈杂声中他能分辨出梅西因为剧烈运动而微微沉重的呼吸声。

从前不是这样的，他想。

他想起他们二十多岁的时候，不知疲倦地在球场上奔跑，足球快速地在几名队员间传递，他们一边挑逗着对手，一边向着球门靠近，在对方气馁松懈的时候一蹴而就。目送着足球飞入球网，他们高声欢呼，张开双臂奔跑，队友会狠狠地撞入他怀里，仿佛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将他们那高涨的热情、充沛的精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拉基蒂奇回想不起来。随着岁月的悄悄流逝，有一些东西不可逆转地改变了。就像你一直拼命向着光奔跑，以为能够不被阴影追上，可是无论你跑得多快多努力，夜晚也总会到来。年轻时总是无畏，成熟反而会让人畏手畏脚。意识到必然到来的衰败，是恐惧的开始。

将拥抱的时间控制得恰到好处，拉基蒂奇默默松开手，走到一边。如果这时候他能够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或许他会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来显示为进球做出贡献的喜悦，毕竟他现在这副过于肃穆的神情不像是一个胜利者该有的表情。

可他本就不是个胜利者。他能够赢下这场比赛，却注定赢不过时间。

下半场比分领先替补上场，拉基蒂奇努力不去想背后的含义。他已经不再是巴塞罗那中场位置上的第一选择，只不过是在密集赛程中用来轮换让主力阵容得到休息的后备人员。有限的出场时间，淡出首发名单而是登上那张可以被出售的名单，这一切都宣告着一件事——他老了，他不再被需要了。更准确的说法是他不再以原先的那种方式被需要了。

 

赛后更衣室里，拉基蒂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弯下腰将护腿板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然后一点点地把球袜从小腿上卷下去，周遭吵吵嚷嚷的，那些杂音灌入拉基蒂奇的耳朵里却有些失真，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他从这种富有韵律和节奏的声音里感受到了安定，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自己动作的停顿和外界时间的流逝。

直到他觉得头顶的光被遮住了，阴影笼罩在他脸上，他一帧一帧地抬起头，看见那个可靠的德国人站在他面前，他那姿势简直和站在球门前时一模一样。

“想什么这么投入？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特尔施特根问他。

或许这位值得信任的德国人会是个好的倾诉对象，可是拉基蒂奇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他真应该想一些什么！他应该觉得委屈，因为不被信任重用，因为之前那些出现在诺坎普看台上针对他的嘘声。他应该觉得不满，因为登不上那张首发的名单，或许还因为俱乐部高层的荒唐决定。他随便对外界表达些什么，就能登上明天体育报的封面，无论那是“拉基蒂奇对在巴萨的处境感到不满”还是“拉基蒂奇认为自己的未来仍然在巴塞罗那”。

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在特尔施特根肩上拍了拍，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拿起条大浴巾径直走进了淋浴间。

 

打开喷头，冷水一下子喷到他脸上，他打了个激灵，赶忙把水龙头往红色标识的方向拧过去，淋在他身上的水一点点暖和了起来，氤氲的热气慢慢将他笼罩，

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了下来，思维也渐渐变得清晰。

记忆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它明明附属于你，你却无法完全控制它。有时候你绞尽脑汁想要去唤醒它，却只能无功而返，而另一些时候你无意之中触发了某个开关，那些过去的回忆就像雪崩一样将你淹没。

此时此刻，当温热的水淋在拉基蒂奇的头发上时，他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被唤醒了。

那是他加盟巴塞罗那的那个夏天。训练场上，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放在那个人身上，那个巴塞罗那的10号。

莱奥·梅西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个传说，你会听到各类关于他的传闻，如果你碰巧还是个足球运动员的话，在这个圈子里怕是会听到比外界更多的真真假假的故事。如今能够和梅西在同一支球队里，或许不久之后他们还可以一起上场比赛，拉基蒂奇觉得又兴奋又紧张。

我应该去跟他打个招呼的，拉基蒂奇想，或许还可以乘机验证那些广为流传的故事，那些关于盘带过人、可乐冰淇淋以及FIFA游戏的传闻。把这些放在一起列举未免也太过奇怪，拉基蒂奇默默在心里吐槽，不不不，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第一次见面就谈论这些未免太过失礼……

啪！拉基蒂奇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把他从想入非非中惊醒。他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呆呆地望向拍他的那个人。这可真是个大个子，他在心里感慨。

“呃……怎么了？”他挤出个不失礼貌的微笑。

皮克自来熟地一把揽住他的肩，和他面对同一个方向，肩并肩地一起望着远处的梅西，然后偏过头凑到拉基蒂奇耳边说：“怎么样？我们莱奥很赞吧！”

拉基蒂奇哭笑不得。场面似乎一下子从欣赏同行的出色表现往中学时期男孩子们凑到一块儿偷看隔壁班漂亮女生方向发展了。

“很厉害。”拉基蒂奇发自内心地说。

“夸得太平淡了，得多准备一下，毕竟用得到的场合会越来越多的。”皮克耸耸肩，用大手胡乱地揉了几下拉基蒂奇的金发。“走！去打个招呼。”皮克不分由说地揽着他走过去。

拉基蒂奇几乎是被架过去的，这种第一次见面的方式简直糟糕透了，拉基蒂奇整个人被皮克夹在怀里，衣服拧得皱皱巴巴，头发被揉得乱七八糟，脸还通红通红的。

还好梅西笑盈盈地看着他，很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同他说话，这让拉基蒂奇感觉好多了。梅西的话不多，拉基蒂奇初来乍到也有些拘谨，两个人的交流并没有持续很久，其他人慢慢围过来和这个新来的成员打着招呼。

这里的人太友好了，虽然有些人稍微有点儿奇怪，拉基蒂奇想。还有梅西，他可真是个好人！这种良好的感觉一直维持到训练结束，他发现他的新队友们自觉地站成两排看着他时。

拉基蒂奇不安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势，他试着站到伊涅斯塔的旁边，混入人群，结果伊涅斯塔看着他说：“这不是你的位置，你要从中间穿过去。”

拉基蒂奇望着两排人中间留出的窄窄的缝隙，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为什么？”他问。

“这是给你的欢迎仪式，也是我们的传统。”伊涅斯塔的表情一点儿都不像在开玩笑。

拉基蒂奇疑惑地走到最前面，将求助的眼神投向站在队伍前端的梅西。

“给你个建议，抱好头，跑快点儿。”梅西说。

拉基蒂奇觉得梅西分明在忍着笑。

当他从人缝中艰难地穿过去，揉着有些痛的脑袋时，他才深刻地体会到这个建议的明智。打人脑袋算什么欢迎仪式啊！拉基蒂奇在心里吐槽道。然而当他成为打人的那一方时，他就把当年的吐槽忘得一干二净。

 

人都有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从那一天起拉基蒂奇就成为了梅西坚定的追随者，他心中怀有的感情比崇拜要更为复杂，甚至有些东西连他自己都没能完全想明白。

爱慕分为两种，想拥有他，或者想成为他。一定要区分的话，拉基蒂奇对于梅西的感情更接近于后者。每一个男孩儿小时候都有过一个成为英雄的梦想，梅西就是足球界的英雄。

那些精妙的动作，无与伦比的球感，精准到不可思议的节奏把握日复一日地震撼着拉基蒂奇，那是令他羡慕不已却无法拥有的技巧与天赋。拉基蒂奇接纳了皮克的那个建议，多准备一些夸梅西的话，甚至都用不上刻意准备，拉基蒂奇出色的语言能力和丰富的词汇量帮助了他，当他看到梅西精彩的表现时，内心的感慨就自然而然地倾吐而出。

于是有了那些广为流传的句子。

“有人问梅西是不是世界最佳，就像在问踢球用不用足球一样。”

“如果梅西打网球的话，他能够赢得50个大满贯。”

拉基蒂奇从不吝啬去表达自己的情感。

他说：“我愿意为了他跑一万米。”

他还说：“我愿意为球队胜利而折断两根肋骨。”

纵然是在花样百出的梅吹界，这些句子也称得上别出心裁。很多人笑他阿谀奉承、巧言令色，可是拉基蒂奇自己知道，他没有说谎。他听到过太多关于自己的评价：工兵式的球员、对于巴萨来说谈不上足够出色的个人能力、球场上负责干脏活儿累活儿的角色……

可那又怎样？当他代表着世界上最顶尖的俱乐部出场时，当他在那个光芒万丈的人身边踢球时，当他把一个又一个好球传递到前场时，他感觉到满足。被需要是一种幸福，付出也是一种幸福，走在一条你认为正确的道路上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

 

等到拉基蒂奇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走出球场，已经是西班牙的深夜了，整个体育场的灯都熄灭了，庞大的诺坎普像是沉寂在黑暗中的巨兽，等待着下一次灯光亮起时再向世人展示它强大的一面。拉基蒂奇想起来伊涅斯塔离开的那个晚上，告别仪式后，伊涅斯塔脱下鞋子走到草皮中央席地而坐，望着灯火通明、看台上却空无一人的诺坎普，那时候他会在想些什么呢？

他和伊涅斯塔终究是不一样的。瓜迪奥拉、恩里克、哈维、普约尔、伊涅斯塔……对于这些人来说，巴萨是那根风筝的线，哪怕他们去了英国、日本、卡塔尔，那都不是真正的离开，巴萨是他们的家，游子漂泊的再远，终有一日会归家。可拉基蒂奇只是个过客，有一天他背上行囊转身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

怀揣着重重心事，拉基蒂奇差点儿和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对不起。”他连忙道着歉，抬起头却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会是梅西。

“这么晚了还没走？”梅西同他打了个招呼。

“这就走了。”拉基蒂奇笑笑。

梅西犹豫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两个人安静地对视了一会儿，氛围一时有些尴尬，梅西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动作轻柔到像是怕惊扰到他。

“别想太多。”梅西对他说。

 

回到家躺在自己那张熟悉的床上，也许是身体中的肾上腺素还没有被消耗殆尽，拉基蒂奇有些失眠。他披着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里打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个访谈节目，节目里的主角是刚刚才和他说过话的梅西。梅西讲着那些他已经听过快一百遍的老套故事和一些客套的官方话语，这种访谈对于关系亲密的队友来说显得未免太过无聊，拉基蒂奇刚拿起遥控器想要换台，却因为接下来的那句话止住了动作。

“我很想夺得世界冠军，但我不会拿其他东西去交换，这是上帝给予我的，上帝就是这么安排的。”电视里的梅西说。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那个曾经说着愿意用所有个人荣誉去换一座世界杯的人，是什么让他改了口呢？

“别想太多。”拉基蒂奇想到离开球场时梅西对他说的话。梅西的建议向来是明智的，就像他第一天来到巴塞罗那梅西那个“抱好头，快点儿跑”的建议一样，如果你能早些理解其背后的含义，就能少吃不少苦头。

于是拉基蒂奇一遍遍对自己重复，试图说服自己——“别想太多！”

 

“伊万！”有人喊他的名字。

拉基蒂奇转过头，看到梅西坐在那张接受采访的红椅子上，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他对面，就坐在刚刚那个主持人的位置上。

“这是……在做什么？”他有些迷茫地望着对方。

“这不重要。”梅西说，“你有话想对我说，是吗？”

拉基蒂奇抓了抓头发，不知该怎么开口，犹豫了一会儿，他试探着问：“‘别想太多’是什么意思？”

梅西很温和地笑了，“今天你的传球很漂亮，你帮助我们取得了胜利，可却并不开心，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如释重负。”拉基蒂奇说。

一旦开了口，拉基蒂奇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住倾诉的欲望，他紧接着说：“这听起来很可悲不是吗？当你在球场上取得了胜利时，第一反应不是喜悦和满足，而是觉得终于完成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流逝，可我却无力去改变它，我甚至会感到恐惧，就像是在……”拉基蒂奇停顿住，望了梅西一眼，神色有些扭捏，欲言又止。

梅西很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双眼，替他把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完，“就像是在……安菲尔德。”梅西轻声说。

拉基蒂奇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是的，就像……安菲尔德。”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周遭的一切都变了，他和梅西正坐在安菲尔德球场的看台上。原来这只是一个梦，拉基蒂奇想。

他反而轻松了起来，耸了耸肩说：“又来到这里的感觉真的很糟。”

梅西指了指场上“这就是你的恐惧吗？”

拉基蒂奇意识到场上正在进行一场比赛，是那个角球！他认命地看着场上形势的发展，等待着宣判命运那一刻的到来，可是记忆中的那一幕没有发生，球擦着立柱滑门而过，球场里传来一片失望的声音。

拉基蒂奇惊讶地站了起来。梅西表现得很淡然，似乎早有预料，拉着他坐下“你看，我们有机会赢的。”

拉基蒂奇坐回到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梅西就坐在他旁边陪着他沉默。“没错，我们有机会赢……”拉基蒂奇艰难地开口，“我们或许可以再赢得一个欧冠或是三冠王什么的，可是……再之后呢？我或许会离开巴萨，然后离开欧洲，在一个低级别的联赛中踢两年球，最后退役。我还没有想好退役后应该做些什么，但是那都不重要了。”拉基蒂奇的语气有些激动。

“如果你意识到自己最好的时光都在过去了，未来仿佛一眼望得到头，又怎么会有力气坚定地向前呢？”他自嘲地笑了笑。

在梦里拉基蒂奇毫不避讳自己情绪的宣泄，毫无保留地把积压在心里的疑问、犹豫和恐惧全都表达出来。这个向来风度十足的克罗地亚中场难得地表现出富有攻击性的一面。梅西对此毫不吃惊，他拍了拍拉基蒂奇的肩，想要借助这个动作给他一些支持。

等到拉基蒂奇的情绪渐渐安定下来，梅西开始了他的讲述。

“很多年前，我曾经做过一个公益节目，和一个失去双腿的小男孩一起踢球。我看着他的机械假肢，当他缓慢地迈出步子时我甚至都能听到机械运转的声音，说实话我有些害怕。”梅西略微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可是接下来我看到了那孩子的眼睛。他是那么的……专注与喜悦，和我们没什么两样，命运的不公没有剥夺他热爱的权力。我记得在节目录制结束我和他告别时，他对我说他很喜欢我，他希望我能够赢得很多很多的比赛，他说……我能够给人希望。”

这个话题似乎过于沉重，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叹着气，周围安静了下来，拉基蒂奇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来到了诺坎普球场的中央，看台上一片漆黑，只有场边的大灯照亮了中央球场这一片区域。

“我们多么幸运啊。”梅西眺望着看台轻声感慨，“我们拥有的已经是别人的梦想，有什么理由退缩呢？或许上帝给予的这些，已经是我们的偏得，而那些得不到的，不是为了让我们遗憾，只是在教会我们珍惜。”

拉基蒂奇环顾着四周，黑暗中的诺坎普真美啊，他想。

这一天，梅西第三次张开双臂拥抱了他。

“凡事终有尽时……”他说。

“别想太多。”拉基蒂奇替他说完了剩下的半句话，然后紧紧地抱住他，抛却了所有克制，将头深深地埋在对方的颈窝，他感觉到自己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下了。

END

• 一方面，我承认包括拉基蒂奇在内很多球员随着年龄增长的下滑，也赞同球队渐渐更新换代，另一方面，我仍旧认为像拉基蒂奇这样的球员对球队有着贡献，我不舍他离开。无论拉基蒂奇是选择留在巴萨，还是去哪支球队，我都理解他并祝福他。